眠白树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你为何要发愁

【井白】无新事

沙雕宿舍的小井视角番外,很短,也并不是好笑故事。


实在不知道写点什么,我因为拿膝盖写文而被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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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对:井柏然/白敬亭

分级:PG

梗概:尤其他趁白雪挡住眉目回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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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发信息给我问我去不去吃火锅的时候,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想一个能去找他的理由,他的信息如果再晚来个两分钟,我就会去买两张电影票,告诉他我朋友和对象有事情看不了了,问他要不要去。

这个借口非常蹩脚,但是很奏效,我已经用了几次,从话剧票到先锋艺术展览入场券,他次次不疑有他,对我不存在的朋友道谢,我起初可能有那么一两秒的惭愧,到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在开口之前我也在心中编好了一长串的故事,关于我这个朋友的身世籍贯,女友年方几何,是夜身在何方,以备不时之需,可幸也可惜的是,他一次也没有问过。

我回答他说,“好,我去你寝室楼下。”揣上钥匙就出了门,最近天气转热,路上经过学校里的全家,我去买了两根雪糕,加快了脚步,这条路我走过太多次了,要走到多快夏天雪糕才不会化,冬天烤地瓜才不会冷,我都知道,白敬亭不知道,可是白敬亭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也不差这一桩。

顺便一提,最冷和最热的时候,要靠跑的。

我生命的前二十年,向来是爱慕的接受一方,女孩子也许不太常写热烈的情书,试探性的字条和邀约是没有少过的,我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爱慕,有的时候给予回应,有的时候抛诸脑后,没有过任何心理负担,也不曾试图揣测过对方的心事。所以喜欢白敬亭这件事对我来说完全算不上一件好事,更像是在还债,老天爷对我说,这个滋味你也尝尝吧。

说到底,喜欢上其他人这件事对谁来说都不算好事,都是一样的把自己的心向一片未知中捧出去,如同一场没有安全网的攀岩,你不知道还要爬上多远,也不知道哪一步就会错,可是人已经在峭壁中央,进与退都很难。而对我而言可能还要更难一点,难在哪里,难在我喜欢白敬亭。

白敬亭站在宿舍楼下玩手机,看见我说,“这么快?”

我把雪糕递给他,他看了一眼,接过来撕包装纸,笑嘻嘻的,“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我盯着他把雪糕纸剥开,没有化,心里浮起很无端的一点高兴。

喜欢白敬亭这件事虽然很难,说得准确一点,简直像一场无期徒刑,没有一天不煎熬,但是也有一些闪光点,比如此刻。

我对白敬亭也许说不上是一见钟情,可能两见,或者三见,没有具体的时间点,也没有什么很惊天动地的瞬间。具体要讲我喜欢他哪里,我也的确是讲不出来的,但是就是这一点才可怕,我能讲出他的缺点,十个手指头都用上还能再数几条,优点当然也很多,我脚趾头都能用上,但是优点和缺点都放在一起,仍然不是一个白敬亭,我的喜欢没有落在某一个点上,更像一盆水泼进一片土壤之中,覆水难收,土里能不能开出花,水是没办法决定的。

白敬亭问我,“坐公交去还是打车去?”

我说,“公交吧,也就几站地,低碳出行。”

我们两个并肩走到学校东门的公交站去,现在已经有蚊子了,白敬亭很招蚊子,在原地蹦跳,一刻也不敢停下,我看着他的发顶的一小撮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起起落落,很像动物耳朵,忍不住想要发笑,被他看见了,问我,“你笑什么?”

我说,“你多动症啊?”

他说,“唉,你不懂招蚊子多痛苦啊。”

我想,是啊,我不懂,多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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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去看白敬亭打球,我个人对篮球没什么兴趣,不如说对所有运动都兴趣缺缺,最多晚上去操场上跑两圈,但是白敬亭很热衷于此,而且打得不错,在场上辗转腾挪,整个人被汗水浸着,闪闪发光的,也许只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他长久地驻在我眼里,其他人人事事全部虚焦,只可惜我不是情人。我坐在场边看,在他进球的时候给他喝彩,他兴高采烈地从球场中间向我冲过来,跟我击掌,手心潮湿滚烫,我从他跑过来的那一秒起开始屏住呼吸,一直屏到他又重新回到人群中去,像岸边礁石,等潮水卷来又退去,能做的只有等,喜悦和失落都是潮水给的。

礁石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潮水也总会回来,可是白敬亭毕竟不是潮水,我却因此而只能做礁石。

我手气倒是很好,坐在场边给他拧瓶盖,经常可以拧到再来一瓶,有的时候我想,是不是我的运气都用在这上面了?又或者老天稍微有那么一点良心发现,也觉得喜欢上白敬亭这件事实在是很惨,也给我这一点微小的补偿,可惜这点补偿也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本来的一瓶和再来的一瓶都是白敬亭的。

白敬亭的室友早就看出来我在打什么主意,都是一些好人,没有人多嘴多舌,更多的是向我投来怜悯的目光,不过有时我反而希望他们舌头长一点,干脆把这件事捅给白敬亭知道算了,快刀斩乱麻。总好过现在把心放在磨盘上,白敬亭蒙着眼睛推磨盘,没有尽头,一圈圈磨。

我是觉得他不知道的,或者我只是不愿去想象他其实一清二楚,可是有的时候我又骗不下去自己,他怎么能不懂呢?我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我怎么样呢?但是更多时间我宁愿相信他只是个傻子,也不愿意相信他可能已经把答案给了我。

大部分时候人并不是真的在等对方说好,只是在等自己能说出不,这太难了。

有一次我们两个去看话剧,内容是什么我已经忘了,白敬亭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看了一半就睡着了,靠在我肩膀上,我再没动一下,肩膀和脖子都僵得跟石头似的,台上演的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应该是一个讲爱情的故事,可是爱情故事还用他们讲吗?我的爱情故事就在靠在我肩膀上睡觉呢,无辜而可恶,我很想指责他,可是河流决堤是河的错吗?坐在我旁边的观众接到短信,跟她的朋友说外面下雪了,我生出很荒唐的想法,如果我们从这剧院走出去的时候雪已经停下,我就不再喜欢他了。

而等到我和他一起走出剧场,看到雪仍然在下的时候,我意识到我松了一口气,人总要为自己明知道错误但是仍然要做出的决定找一个借口,这一次我的借口就是这场雪了。

白敬亭看着雪,对我说,“下这么大的雪啊。”

我说,“是啊。”

他看了半天,又故作苦恼地说,“啊,这么大的雪,我明天都没法去上课了!”

我说,“你就找借口吧。”

他冲我笑,我们两个人紧挨着在雪里走,我心里甜蜜且绝望,无可言说的隐秘爱意在我的心中如同巨石滚落山涧,发出的轰鸣震耳欲聋,白敬亭一无所知,而我不怪他,雪落在地上融化,没有一点点声音。

这场雪时至今日也没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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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是我梦里的常客,各种各样的梦,其中有一个好梦,他看着我说,“好。”

然后我就会醒,当人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时候,梦就做不下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白敬亭正在我身边另一张床上睡着,他上个寒假来我家玩,晚上在旅店里陪他看球,我先睡着了,不知道球赛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我当时看着他,很想亲他一下,最后还是觉得不妥,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希望自己能再做一遍刚才的梦,或者能在梦里亲他一下。

或者我能此刻再次醒来,发现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白敬亭,那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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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个很自信的人,所以凡事总会准备得很周全,有几套不同的方案,也总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唯有喜欢白敬亭这件事,我属于走一步算一步,没有任何准备可言,也没有任何退路,只有结局有一点点遐想空间。我想过我和白敬亭之间很多种结局,包括我精诚所至,他金石为开;包括有一天老天爷终于觉得我服刑期满,放我一条生路,我从他身边逃走,逃得远远的,再不会想起这个人;包括就这样一直下去,我目送他成家,在他喜宴上口不对心地致辞,多年过去仍然在遗憾甚至没有梦到过一个吻。

我不知道哪一个结局是准备给我的,也没有太乐观的预测,爱人如自燃,很可能自己烧尽之时对方仍然不为所动,全世界有七十亿人,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我也并没有因为这爱意而变得有那么一点不同,不管他看到与否,火焰是献给他的,而灰烬留给我。

白敬亭此时站在我身边,我们吃完火锅出来,他提议走回去,我当然没有意见,我们和十几个其他行人一起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亮起。

他说,“这个红灯也太久了。”很不耐烦的样子,一直踢踢踏踏地也还是没能躲掉所有蚊子,胳膊上很快肿起几个蚊子块,他大为恼火地在上面掐着十字,我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小盒风油精递给他,白敬亭很惊讶地看我,“你这哪儿来的?”

我说,“刚等你上厕所的时候去便利店买的。”

他感叹道,“我天哪,你像个机器猫一样。”

我说,“赶紧涂吧,还嫌包不多?”

结果在他涂风油精的时候,绿灯又过去了,我们要再等个一百二十秒。

白敬亭又重复道,“这个红灯也太久了。”

我心里想,再久一点吧,一边回答他,“是啊,太久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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