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白树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你为何要发愁

【井白】难将息

没味儿屁系列第十二弹,我紧锣密鼓地种地,充满了热情。

咱们肯定不久就能上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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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对:井柏然/白敬亭

分级:PG

梗概:冷热交替,谨防感冒,严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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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得了重感冒。

他好几年没感冒这么重过了,病来如山倒,简直是肉眼可见的恶化过程,前一天在外地参加活动的时候淋了点雨,中午回到家进门的时候嗓子开始发痒,接下来就是鼻子开闸,浑身发痛,等到了晚上已经烧起来了,裹得跟个球似的在床上打哆嗦。

井柏然不在家,甚至都不在黄河以北,估计还有个一天才能回来。人在生病的时候就很容易感伤,白敬亭此刻的内心就很脆弱,而且又烧得睡不着,他吃了粒康泰克,药效还没起,手脚冰凉得像刚冬泳回来,觉得自己就是跳冰窟窿救人的罗盛教,难受到没有半点睡意。他把空调开到了32度,盖着被还捱了两套羽绒服在上面,把脑袋也塞进被里玩手机,跟海豹一样每隔一会把头伸出来换个气。

白敬亭本来是不打算和井柏然说这件事的,因为这种行径在他眼里都要被划分进撒娇的范畴,他平素是不屑于做的,感冒就感冒,他和井柏然说了难道就会好得快一点吗?除了给对方徒增烦忧,没有半点好处,等到井柏然回到家来发现他讲话变成了曾志伟老师,他再叮嘱对方喝点板蓝根也不迟。

我特别独立,现代青年,白敬亭很有风骨地想,可不能干这事儿。

“我光荣了。”下一秒他就给井柏然发了微信,“你多穿点吧。”附加一个鸭子流鼻涕的表情,井柏然说那个鸭子像王祖蓝老师,没把他笑死。

都说了,人生病的时候就很脆弱,这时候还不能跟对象撒娇,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他病好了之后再自我唾弃吧,现在白敬亭就要做个宝宝。

井柏然消息回得快,简直像是就在蹲守他这条似的,先发一条“你感冒了?”又接一条“发烧了吗?”紧跟上一句“多少度?”最后以一句“吃药没有?”收尾,叮叮叮叮四声,使人动容。

白敬亭把头伸出被子喘了一口气,脸上带了点笑容,连带着觉得手指头也没有那么冷了,虽然上下牙还是往一起磕,估计只是心理作用。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被自己的手冰得打了个哆嗦,转头跟井柏然继续发微信,从四个问题里很矜持地选了一个作答,“吃药了。”

井柏然立刻又继续发问,像个悬丝千里的老中医,“吃的什么药?”

“汗垢丸。”

“都被放倒了你还跟我这儿贫。”井柏然给他发了一排省略号说,白敬亭都能想象对方很没办法的脸了,觉得很好笑,康泰克的药效眼瞅着上来了,他眼皮发沉,看字都有点发花了,和井柏然又没事找事地讲了两句话,大部分是对方问问题,他不好好回答,井柏然中间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被他给按了,说嗓子疼,不想讲话。

“那你赶紧睡觉。”井柏然最后说,“我回去给你炖鸡汤喝。”

“不想喝。”白敬亭说,又发了一个王祖蓝鸭子。

“那炖鸭汤。”

“也不想喝。”他觉得自己特别烦人,且理直气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你想喝什么我就炖什么。”

井柏然可太好了,白敬亭很心动地想,继续发了很多王祖蓝鸭子,给这段没什么营养的睡前对话画上了一个句号。

唉,他要是在这儿就好了。白敬亭又想,那我就多跟他撒撒娇,好好恶心他一下,那该多有意思啊!

他把头从被里伸出来,又把被子在脸上卷了个花,只把鼻子和嘴露在外面,裹得像个变形金刚似的,把自己蜷得更紧了一点。床头灯没关,可是关灯要把手也伸出去,那可太冷了,白敬亭犹豫了一会,把被往脸上压得更紧了点。

人生在世就是总得有妥协的片刻,他安慰自己说,

什么时候开春呢?可太冷了,白敬亭烧得脑子都有点糊了,迷迷糊糊地想,冬天都还没正式到呢,春天更还早着呢。井柏然什么时候回来呢?他又想,春天和井柏然,总得先来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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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柏然是六个小时以后回来的,比楼下每天清晨出动的垃圾车来得还早。

白敬亭听见门响就醒了,他烧得跟块火炭似的,睡得不踏实极了,做了千百个稀奇古怪的梦,大部分和着火了或者他被痛打有关,痛苦不堪,直到井柏然凑到床边来,他的脑子还是转不过来,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现实,盯着眼前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井柏然一边解大衣的扣子一边伸手来摸他的额头,他刚从外面回来,手很冷,白敬亭被冰得往回缩了一下,对方眉头皱得很紧,但是声音还是很轻,“烧成这样,去不去医院?”

“哥,你从哪出来的啊?”白敬亭还懵着,伸手去抓井柏然的手,像怕人跑了,空调32度屋里还是不暖和,太冷了,他双手抱着井柏然的手拖回被里,像只水獭。

“我改签了。”井柏然轻描淡写地说,“早点回来看你,就知道你肯定病得不轻,看看,烧得跟福娃似的。”

白敬亭像是才想到,又问,“现在几点了?”

“天没亮呢。”井柏然说,“你睡觉怎么也不关灯?”他在白敬亭冰冷的手上捏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脱掉大衣的另一只袖子,“我换个衣服去。”

白敬亭眼睛烧得都红了,眼巴巴看着井柏然抽走的那只手,看起来很委屈,井柏然看他的表情,又弯下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嘴唇都没有白敬亭的额头烫。他一转头,看见桌子上的康泰克胶囊,“就吃了这个药啊?”

白敬亭嗓子痛,不想说话,肌肉也痛,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我给你找点退烧药吧,还不行,去医院打个针。”井柏然说,把灯光拧暗了几度,往房间外面走,白敬亭半张脸还在被里,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不去医院。”

“那就不去。”他说什么井柏然都顺着他,生病的人心智倒退,都得当小孩儿哄着,“听你的。”

被子里还是不怎么暖和,井柏然出去之后可能还带走了几分屋里的热气,白敬亭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盘卷尺,在床上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井柏然在屋外走动,脚步放得很轻,白敬亭把耳朵从被里露出来,听井柏然发出的那一点点声音,像是才从梦里醒过来似的,有了一丝实感。

这人怎么这么会呢,白敬亭想,苍了天了,人家要钱他这是要命。

他手脚还是很冷,但是胸口又很烫。我都要着了,白敬亭又想,新康泰克真是一点用没有,取关了。

井柏然再进门的时候白敬亭已经又快睡着了,他坐在床边,把一团白敬亭哄着拖起来,先拿电子温度计给他量了个体温,三十九度不到一点,又让他张嘴,给他喂退烧药。白敬亭全程闭着眼睛,嫌灯光晃眼,人烧起来的时候觉得颜色鲜艳的东西都格外晃眼,什么东西都不顺眼,什么东西都有攻击性,灯太亮了是针对他,体温计太凉了是针对他,药太苦了也是针对他,这世界上只有井柏然一个好人。他把脑袋往井柏然的肩膀里边扎,对方在他头顶上笑,笑声在胸腔里滚,两个人胸口贴着,就一直震进白敬亭的胸骨里去,“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白敬亭乱动了两下,也看不出来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像茧蛹。”

井柏然也是针对他,这世上就没有好人。

“接着睡吧,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不怎么好的井柏然给他做出承诺,“刚才回来的路上本来想给你买点什么,结果连永和豆浆都关门了,什么二十四小时营业,都骗人。”

“不喝王祖蓝了。”白敬亭闭着眼睛说,他鼻子塞得厉害,嗓子也哑,井柏然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把耳朵贴过去,“不喝什么?”

“王祖蓝。”

“怎么都烧糊涂了,”井柏然一头雾水,“喝什么王祖蓝?”

“就那个鸭子。”

井柏然大惑不解了很久,终于想到了白敬亭在说什么,笑得浑身都在抖,“行,不喝,都不喝,我明天给你炖凤凰。”

井柏然身上比他身上凉很多,白敬亭还没来得及往他身上贴,对方先动手把他搂住了。32度的空调好像这时候才开始起作用,灯被井柏然关了,这才能看出来天一点也没亮,北京城的夜和寒风都沉甸甸地压在窗上,一丝儿也别想漏进来。生病是件特别痛苦的事儿,但是能早半天见到井柏然,白敬亭觉得也是一件好事,他的脑子现在处理不了太复杂的因果,把整个晚上简单演算了一下,四舍五入得出来的结果是井柏然特别好,而且喜欢他。

“我也喜欢你。”白敬亭声音挺小地说。

井柏然摸了摸他后脑勺上压得乱翘的头发,“完了,我对象烧坏了。”又说,“我录音了,你明天退了烧得承认啊。”

白敬亭懒得讲话,干脆张嘴咬了他一口,人生病的时候都是无赖,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高高兴兴地睡了。

这病得牙口都没什么力道,可怜见儿,井柏然很纵容地想,我就不怪他了,秋后算账吧。

+++

白敬亭的烧是凌晨退的,退烧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把被和井柏然一起踹飞,被踹飞的苦主坐起来看了他半天,一肚子起床气都憋回去了,觉得很没办法,又把他拽起来换了套睡衣。

这些事儿白敬亭自己的印象都几乎等于零,他真正醒过来都快中午了,觉得像是做梦的时候被车撞了,而且还有人拿他的扁桃体当针插。

他在床上发着呆坐了一会,觉得这张床就是他的第二故乡,很不愿意离开,突然又想起昨天半夜井柏然好像回来了,而且印象很清晰,不像自己烧出来的梦,掀开被跑出房间去看,下床的时候头重脚轻,觉得自己的头有航空母舰那么大,走路都得扶着。

井柏然的确在厨房里,穿着睡衣还系了个围裙,头发乱七八糟地扎了一把,整个人看起来松松垮垮的,一根带子也没好好系上,正在切什么东西。白敬亭站在那看了他一会,觉得他这样看起来也很英俊,但是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夸他了,就把这份怦然心动珍藏在心底,自己慢吞吞地去浴室刷牙,刷了一半还是觉得很帅,又跑出来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

井柏然这回终于看见了他,把厨房的门推开,房间里的香气一下子就浓烈了不少,不过重感冒的白敬亭一点也闻不着。

“你醒了?醒了先吃药。”他说,走过来摸白敬亭的额头,“烧退了,挺好。”

白敬亭还含着牙刷,从下往上看他,整个人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井柏然的围裙上有两个兜,他把手插进去,含着牙刷仰着头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忘了几点了,三四点吧。”井柏然说,伸手去拿他的牙刷,“你小心让牙膏呛了。”

“你怎么回来了?”白敬亭又问,问出来又觉得是个很蠢的问题,还能为什么呢?看凌晨四点的北三环吗?

“亏得我回来了,不然等我今天下午回来,到家你可能都烧得火冒三藏了。”井柏然用拿他很没办法的语气回答他,“我就知道你这次肯定是严重,不然你哪能吃药啊?我上次去你家,看见连保质期五年的感冒药都过期了。”

白敬亭觉得很不好意思,感觉像是被看透了,从井柏然手里把牙刷拿回来,灰溜溜去漱口。井柏然跟在他屁股后面,问他,“你昨天半夜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白敬亭吐出一口水,“不记得了,烧没了。”

井柏然很宽容地说,“那好吧,我给你讲讲。”

白敬亭说,“你锅要糊了!”

井柏然立刻走了,老赖白敬亭逃过一劫,很是松了一口气,他能不记得吗?他记得牢着呢,但是天还亮着人还醒着的时候这话他就说不出口,这点不是特别好,白敬亭知道,不过他和井柏然日子还长着呢,也许将来有一天他就能改掉这个毛病也说不定,不是今天,还有明天,明天也不行,总有一天。

“我给你炖了鱼汤。”井柏然在外面喊他,“你饭前赶紧把药吃了。”

“你不是说给我炖凤凰吗!”白敬亭说。

“你看,炖凤凰你就记着了,你昨晚说什么你就记不住?”反方辩友井柏然立刻发现他露出的马脚,被揪住小辫子的白敬亭臊眉耷眼地进屋吃药去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我说什么你知道了就行呗,他愤愤不平地想,把药送进嘴里去,干嘛非得挂在嘴边呢,我这么磨不开一人!井柏然太差了。

但是看在他昨天夜奔的份上,我就不和他计较了吧。白敬亭最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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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立冬了,咱们包饺子吧?”井柏然吃饭的时候跟他说,白敬亭顿了一下,“今年还没立冬啊?我还以为早入冬了。”

“没呢,暖气都还没来呢。”井柏然说,他在给白敬亭挑鱼刺,鲫鱼刺多,生病的白敬亭懒得出神入化,把脑袋搭在碗边儿上喝汤,连勺都懒得举,更不要说主动给鱼去刺。井柏然真是看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像感动中国里十年如一日照顾脑瘫丈夫的道德楷模。“你想吃什么馅儿啊?”

“都成。”白敬亭说,“三鲜芹菜白菜韭菜茴香,你挑吧。”他向来不是特别挑嘴,除了对香菇比较束手无策,别的都能吃得进去,可以说是很好养活,井柏然每次咨询他的意见时大概率事件是不能得到任何有建树的答案,但仍然次次都问他,白敬亭之前在哪儿看到一句话说婚姻就是两个人不停地询问对方下一顿饭吃什么,他觉得很对。

“空调一点也不暖和,”他喝了一口汤又抱怨,“我昨天冷死了,应该铺个电热毯。”

“你昨天烧得像个烤地瓜似的,就是睡火炕你也冷。”井柏然很不客气地抢白他,“诶,我们家小时候跟我说小孩不能睡电热毯,不然会傻。”

“一看你就是睡那个长大的。”他最后得出结论说。

白敬亭气死了,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的确是睡电热毯长大的,只能往嘴里扒饭。

“我本来想这次回来半夜和你找个电影院看新上的电影,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咱们还是在家看家庭影院吧,”井柏然又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白敬亭觉得很无奈,记忆中的婚姻论被一再论证,“哥,咱们怎么除了吃什么就是吃什么,聊点有内容有觉悟的。”

“聊天有内容的前提是胃里有内容,”井柏然不为所动,“先决定晚上吃什么,我再陪你聊十块钱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想吃点酸的。”白敬亭拿李大嘴的台词敷衍他,“你给我去衙门口摘俩杏吧。”

井柏然愣了一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这次就起名叫白求恩吧。”

白敬亭的脑子被烧得慢了半拍,半晌才反应过来,嘶了一声,“我天呐哥,咱就不能别这么为老不尊吗?都知天命的人了。”

井柏然看着他笑,把散下来的刘海往后掖,北京城前两天连着下了两天最后的秋雨,今天倒是很破天荒地放了个晴,正午的日头正好,在客厅里光影斑斑驳驳地落了一地,井柏然上半身都在阳光里,头发看起来是棕金色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阴影。

白敬亭心想,要了命了。

他觉得自己耳朵尖有点烫,想必也是太阳照的,赶紧低下头继续喝汤,捎带着把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都忘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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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病的白敬亭变成了老佛爷,吃完饭还有果盘,吃个苹果都有人削成一块一块的端到嘴边去,白敬亭拿起来一块看了看,说,“哥,你这苹果皮也没削干净啊,这半截半截的,刀工太差了吧。”

一腔异国浪漫的井柏然气得直翻白眼,“这不是削的兔子苹果吗!你这还有没有一点浪漫细菌了?”

白敬亭一头雾水,不知道井柏然在说些什么,他尝了一块,虽然苹果削得不怎么样,但是甜还是很甜的,就把手伸出去和井柏然分享。井柏然就着他的手把苹果吃了,又伸手过来摸他的头发,白敬亭的头发挺软的,他有一阵子没剪头发了,现在头发长了点,总要去伸手拨弄刘海。

“怎么像摸小狗似的。”白敬亭往旁边歪了歪,给井柏然腾了个地方,他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梁家辉和张国荣正在唱双飞燕。井柏然坐下跟着他看了一会,又去摸他的额头,好像心思并没在电影身上,都在白敬亭身上。

“不烧了。”白敬亭自己先说。

“不烧了。”井柏然附和道。

“晚上想吃栗子鸡。”白敬亭又说。

“那就吃。”井柏然说。

他并不会做这个,那就炖个鸡再买包糖炒栗子给白敬亭剥了算了,对方估计也没什么意见,世上再没有比他的小白好养活的了,井柏然想。

他想到这,突然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串,掏出来一看,置顶的微信对话框有新消息。他很疑惑地扭头去看白敬亭,对方又很专注地看段王爷升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低下头看微信,白敬亭给他发了二十好几个王祖蓝鸭子,中间很不起眼地夹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好吧,井柏然想,我算是栽了。

他感觉整个人轻飘飘暖洋洋的,好像马上就能飞到整个北京城的上空去,除了白敬亭,再没什么能把他拴在地面上了。

拿糖炒栗子充数看来不行了,他又想,今天晚上好好学学栗子鸡这道新菜吧,他领悟能力还挺强的,应该来得及。

+++Fin+++


想知道王祖蓝鸭子是什么可以去微信表情搜toby。

我的点可能真的比较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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