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白树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你为何要发愁

【井白】与云齐(九)

久违的一更,一个过渡。

妈的,打斗戏可太难写了,想要一个陨石把他们都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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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咬紧了牙关,手下猛地发力,硬是从井柏然手里挣了开去,衣袖往脸上粗鲁地一抹,只磨得脸颊发疼。他自尊心强,受不得别人看着自己这样,哪怕是井柏然也不行。无奈对方如同一条蛇一样挣脱不开,刚刚挣开就又把他整个拉进怀里,从背后搂着他,仔细地不碰他的伤处,白敬亭此刻身子弱,哪经得起他这样缠磨,再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搂着。

“傻子。”井柏然挨着他的鬓发,又轻又低地道。“师兄对不起你。”

白敬亭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也不管手上的伤口,只想着不能叫井柏然看到他此刻情态。他本来有三分委屈,此时心事为井柏然一一说中,更翻作了七分,却又不知从何而来,如何处置。这事情上哪有什么谁对不起谁之说?不过都是一些庸人自扰,别人道他冰雪心肠,沾上了情字,说到底也只是个庸人,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可见天底下最毒最恶最碰不得的东西,还是相思。

“小白,我不看你。”井柏然知道他是不愿示弱,又怕他压着自己的伤口,推开他双手,自己为他把眼睛捂住了,“你想哭便哭罢。”

白敬亭不动,只是拼命地压着哽咽声,只压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自以为这些年来都是我做师兄的护着你,”井柏然叹了口气道,他一颗心像泡在搀了蜜的化骨水里,说不出来是疼是甜,“没想到反而是在靠你回护着我了。”他知道白敬亭面子薄,他此时若说再多,对方反而要逃,多说无益。白敬亭为他受的委屈,一辈子这么长,他此生偿不尽,还有来生,最好这么生生世世地亏欠下去,就生生世世地被绑在一起。

白敬亭也不搭腔,沉默了半晌突然回身,一口就咬在井柏然的脖子上,井柏然疼得一抖,但是想到自己昨晚上把对方咬得够呛,也就不避,由着白敬亭咬。

小白啊小白,这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你。他既痴且挚地想,伸手去摸对方缎子似的黑发。

白敬亭咬了他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咬出血,井柏然扶着他坐正了,看他两眼通红,更像兔子,伸出手又在他的脸上抹了几下,道,“你是把过去十年的眼泪都流了。”他认识白敬亭这么久,几乎没见白敬亭真因为伤心哭过几回,上次见他哭还是师父仙去的时候。

白敬亭推开他的手,“等咱们回到山上去,我叫二师兄揍你。”他明明是想要开个玩笑,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说这话的时候还一噎一噎的,反而像是在撒娇,井柏然看得心痒痒,干脆搂着他亲了一会,直到白敬亭张嘴迎合他,才觉得放下了一颗心。白敬亭本来哭了一场,气息不顺,又被他不管不顾地亲了一阵子,只觉得手脚都发软,只能靠着井柏然喘气。

“这事了了之后,就跟我回去吧。”井柏然沉默了一会,迟疑道,他之前也说过这话,不过此时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心境了。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好。”白敬亭也不扭捏,点头便答应了,他本来也有此打算,井柏然已经追着他跑了五年,那哪怕再五年,再十年,井柏然还是会追着他,再避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俩注定要一块痴缠一辈子,前路再有什么未卜的灾祸,不如眼下得过且过。

“我们离梁城还有多远?”白敬亭掀开帘子往车窗外望了望天色,见已经是暮色四合,心里一惊,哑着嗓子问,他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做文章,只想把把话头岔开,他还记得自己昨晚上追着井柏然时候的情态,只觉得难堪至极,唯恐井柏然又提起。殊不知那是他一片真心切意,他师兄又怎么舍得拿来取笑。

“本来我们行了一夜夜路,今天夜里就能到梁城。如今马车脚程慢些,可能要到明日晌午。”井柏然答道。

白敬亭皱了眉头道,“我们还是加快脚程为妙,飞燕令一出,各方杀手会源源不断地来找我们,马车目标太大,还是骑马上路。”

井柏然一口回绝,“你受了伤,骑不得马。”

“不是什么重伤,”白敬亭摇头道,“骑马最多有些疼痛,我忍个半日也就过去了。”他见井柏然面色不豫,又补充道,“等我们把东西送到,我便随你回去休养,以后不再管朝堂上的事,你去哪里,我便随你去。”

若是以往井柏然能得了他这么一句允诺,只怕要高兴得大宴天下,白敬亭要什么他都答允,如今却仍然大摇其头,“不行,你伤了骨头,在马上一颠不知道要疼成什么样,我不在乎这半日,还是马车稳妥一些。”他生白敬亭的气,是觉得对方骗他,辜负了他的一片痴心,如今知道了白敬亭下山的初衷,反倒觉得是自己辜负了他,恨不能回到五年前,昼夜不分地守着他,把他留在山上,断不肯再让人受一星半点的委屈,更别说带伤骑马。

白敬亭见他神色坚决,知道说服他不得,只得作罢,另想别的法子。井柏然偏不让他安静呆着,开口问他,“小白,此次之事,我若自始至终没有发现你是太子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白敬亭靠着他闭目养神,懒懒散散地道,“我若是死了,自然有人告诉你,叫你知道并非是你害了我,而是我骗了你,也不会太为我伤心。”

他说得轻巧,却不像是在骗人,看来确实是早就为自己的身后事做了准备,井柏然听得心里酸涩不堪,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若是你我都平安,我就不告诉你,让你觉得欠我一回,以后都对我更好。”白敬亭接着道,他说着便笑了,“看来人到底是不能存着坏心思。”

白敬亭说完这话便不再开口,井柏然觉得疑惑,便又推他道,“那若是我死了呢?”

白敬亭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他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似的,“这叫什么问题?自然是跟你死在一块。”他这话说得半点磕绊都未打,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听他说话的人却显然不像他这么云淡风轻,井柏然扯着他的脸,疾言厉色道,“这是什么话?”

白敬亭不懂他激动些什么,面露不解,“师兄,又怎么了?”

井柏然一时气结,只得捏着他的脸颊叮嘱道,“我若是死了,你也得好好活着。”

“你武功那么好都死了,我估计早就死了。”白敬亭挥挥手,避重就轻地说,“咱们何必说这个不吉利的?大家都别死,一起好好活着。”他掩口打了个哈欠,又道,“我困了,靠着你睡一会。”

井柏然明明知道他是逃避,却又碍于对方的确受伤疲惫,不忍心拖着他,只暗暗下了决心,等这次白敬亭跟他回去,他非得把他这些个念头打消了不可。

“两位少侠,前面上了大路,再行三百里就是梁城了。”海侍卫在外面道,他一路赶车过来,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耽误了身后的两位谈情说爱,简直苦不堪言,暗自决定等这次回去复了命,以后宁可当个更夫牢头,也再不要跟这俩人挨上关系。“能通梁城正门的大路只有这一条,燕王肯定会派人在这埋伏我们,须得事事小心。”

白敬亭听了这话,伸手往自己荷包里又拈出一颗蜜饯来,塞进井柏然的嘴里去,“蓬山醉的解药,”他耷拉着眼睛道,“我嫌苦,求何神医把它做成了这样。”

“你昨晚上喂我的那个?”井柏然了然道,“看来你与这帮人也是老相识了。”

“我这几年总在和他们周旋,其中的人也认了个七七八八。”白敬亭点头道,“我当天去燕王府的时候,和他们交上了手,好容易逃了,没想昨夜甫一动手就叫他们认了出来。”

“你去燕王府,到底偷了什么?”井柏然试探着问道,“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

白敬亭阖着眼睛道,“自然是能要燕王命的东西,你还是不知道为妙,等这事情过去,我一五一十都说给你听。”

井柏然知道他还有所顾忌,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怕反而招来祸患,便也点头答应,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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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侍卫正困得眼皮打架,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拍上他的肩膀,吓得他伸手就去摸腰里的剑,扭头一看,才发现是井柏然,皱着眉头看他。

“小白还睡着,我总觉有人跟着我们,先去看看。”他也不等海侍卫回答他,说完这话便纵身去了。

海侍卫抹了把脸,应了一声,这才发现人都不见了,只得叹了口气,一甩缰绳,继续赶路。

井柏然隐在道旁的树影里,稍稍落后于马车,打量着周遭景物,好在是夜月光明亮,视野开阔,不至于有太多藏身之地留于他人。他心里这么想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亮光由后破空而来,挟着一声如同鹞子哀鸣般的利响,直奔马车而去,他叫声不好,立刻从树影中闪身而出,抢上前去,把那箭攥进了手里,不想他手指甫一挨到箭身,那箭的箭头居然如同莲花般绽开,又放了一只小箭出去,而且像是借着他的力,去势更凶,眼看着是拦不住了。正当他心急如焚的当口,马车的后帘突然掀开,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松松地用两指拈住了那小箭。

白敬亭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道,“师兄,你哪去了?这路太颠簸,我——”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忽然脸色大变,从马车中跃出来叫道,“师兄!”

井柏然一口气还未松,见到了白敬亭,正想往他身边去,脑后忽然传来一阵疾雨挟风一般的骤响,他身子一沉一扭,在半空中急转,只见迎面一蓬泼天箭雨汹汹而来。井柏然心中大骇,一把提起白敬亭就往一旁滚去,前面海侍卫亏得刚才白敬亭一声叫,也跟他们一起狼狈不堪地一头扎进了树丛里。乱箭擦着他们的衣襟飞过,这箭雨又分四层,一层紧跟一层,尽数没进马车之中,只把个马车扎成了筛子,轰然一声便垮烂成了一堆木头,拉车的两匹马有一匹中了箭,当场哀嘶一声,滚倒在地摔断了腿,好不可怜,另外一匹被吓得几乎发狂,无奈被牢牢地拴在一堆破烂木头上,在原地左右踢腾,无法挣脱。

“我叫你不要放那狗屁一箭,你偏要放,”他们三人惊魂未定,远远地传来一个略显老态的声音,这声音浑厚,其中蕴了内力,竟然像故意说给他们听似的,“打草惊蛇!”

另外一人嘿嘿一笑,和第一个人听起来年龄相近,道,“老瞎子,我太久不动,好不容易老五请我们出来,且先让我松松骨。”

井柏然不知道这二人是谁,只是这声音逼近极快,眨眼间竟然已经近了。他本来还在纳闷两人口中的老五是谁,突然想到燕王在众皇子中正是排行第五,这两人竟然敢如此称呼主子,可见来头不小,他动这念头只用了一瞬,却突然被白敬亭扯住了手腕,他转头一看对方,发现白敬亭一张脸已经失了人色,极低地叫了一声,“是落野飞星和楚江急。”

井柏然听到这两个名字,当时一怔,接着脸色便也难看起来。

这两人至少已经有十年绝迹于江湖,真实姓名已经没人知道,只剩下江湖人给的名号。两人俱是当年“三箭定天山”的高手,名声最盛之时简直比如今的井柏然还要耀武扬威几分。落野飞星弓曰繁弱,相传正是当年后羿射日的神弓,此弓奇大无比,一次可同时射出九枝箭。落野飞星本人是个天盲,然而听音辨物的功夫最是拿手,就算是在寻常人中走动行事,也没人能看出他是个瞎子,但是性格乖戾,若是觉得谁多看他一眼,就道别人嘲笑他目盲,痛下杀手。楚江急弓曰忘归,这弓和繁弱正相反,乍一眼看去毫不起眼,又小又轻,简直像个小孩子的玩意,不过这弓看似寒酸,却是一把两石弓,借上内力足能将箭射出一里。楚江急此人与其说是使弓箭,不如说是使暗器,他的箭都暗藏玄机,叫人防不胜防,适才的子母箭就是一例,又爱行一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因此名声不佳。这两人横行江湖十数年,树敌众多,过了壮年成家立业后便先后退隐江湖,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燕王居然连他们两个都能请动,”井柏然道,“我倒是小看他了。”

白敬亭眉头紧皱,他想了想,伸手到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包着的令牌来,塞到海侍卫的手里道,“眼下只能一赌,他们只知道我与师兄二人,却不知道你,你往东南两里走山脚行兵密道,带着东西绕远路回梁城,我使不出轻功,骑马上大路引他们去。”海侍卫应了一声,转身便去,他轻功在太子手下所有人中除了白敬亭之外已数最上,树影只动了两动,人便不见了。白敬亭又转向井柏然,满脸严肃道,“师兄,我们此刻要是上路再逃,反而落了下风,这两人使的是弓箭,近身功夫肯定不及你。他们本来便忌惮你,必定不与你缠斗,反而来追我,等他们追着我去了,你再带着信抄西南小路走,他们轻功与你相仿,只要稍微落下便再追不上你。”

他这一番话说完,耳听着那两人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了,不等井柏然回答,一个纵身便从树影中跃出,落到仅剩那匹马的马背上,匕首从袖中滑出,把车上挽马的绳结尽数斩断,猛力一夹马腹便绝尘而去。井柏然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白敬亭已经远了,再看他马上身影一顿,腰便矮了下去,想必是颠着了肋下的伤,不禁又气又心疼,只想去追他的马。却不料刚刚从树影中奔出,落野飞星的第二拨箭又到了,直奔白敬亭的后心便去。

井柏然不敢怠慢,随侯剑当即出鞘,在树干上一踏,借力跃到空中,辗转腾挪,剑势大开大合,凌空劈刺,好容易把箭拦了个干净,虎口也被震得隐隐发麻,这几箭离他们愈近,其中又蕴含内力,和之前的来势不可同日而语,井柏然又回头望了白敬亭一眼,只见对方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便决定不顾他的安排,好歹要把这两人拦下,至于密信和他自己又如何,他反而是不在乎的。

“小孩,你的同伴跑了,把你留在这送死。”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他视野中,开口说话的这人是落野飞星,是既高且瘦,面色冷淡的一个老头,只见他双目紧闭,手持一张巨弓,居然有他多半个人高,背后箭囊极大,鼓鼓囊囊地装了不知多少箭,整个人不甚协调,像是随时都会栽倒似的。

“人家很可能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我们两把老骨头,谁死谁活也未可知。”楚江急开口道,他活像个弥勒佛似的滚圆,一张笑面,一张小弓被他的人衬得愈发小了,这两人站在一起,对比分外鲜明,生出一种滑稽之感。

井柏然倒全无看着他们逗趣的心思,仗剑在手,如临大敌,只想能拖一秒是一秒,最好拖个一两个时辰,让白敬亭一路跑进梁城才好。

另外两人的确忌惮他手上的剑,不敢太近前,一时间双方对峙,没人先往前踏出一步。井柏然突然觉得手背上一凉,是一滴雨落了下来。

师兄他们可能已经快到梁城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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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拖延时间,让你那小师弟跑进城去,是不是?”楚江急又笑嘻嘻地道,“你以为前面就没人等着他?你要是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能见着他最后一面。”

井柏然握着剑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他知道对方很可能是在诈他,但如果不是,白敬亭现在的状况的确不妙,他心中大乱,脸上虽然不显出来,心跳却陡然加快。落野飞星偏了偏头,突然往后疾退,弓未拉满箭已离弦,原来井柏然的心息尽落在他耳中,知道对方此刻分了神,便抢下先机,率先射出三箭,将他上中下三路都封住了。楚江急见同伴动了手,也身形一动,往旁边闪出,把井柏然左边的退路也截住了。

井柏然在两人之中更忌惮的是楚江急,因为这人浑身都是暗器,不知道箭上会有些什么机关,他心念电转,看透自己若是不能迎着落野飞星这三箭上前,就只能往右边躲去,对方的下一箭准要趁着他双脚离地无法转身的时候补上,把他射个对穿。他想到此处,便也不躲不闪,纵身一跃,自空中踏着箭杆直奔落野飞星扑来,直取他的咽喉。

落野飞星早在出箭之时就已经往后又退出了一大截,和井柏然之间拉开了距离,见一击未中也不懊恼,立刻又补上三箭,井柏然人在空中本已无处可避,只是他早就料到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在踏上箭杆的时候已经借着力改了方向,一扭身闪过了这三箭,人反而转向了旁边的楚江急。

楚江急没想到井柏然会突然转向自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手心里扣着一颗弹丸,此刻猛地往地上摔去,登时一股浓烟弥漫,他人影被这烟雾笼罩,眼看着便不见了。井柏然见他动手便叫不好,也不知道他这烟雾里是不是有毒,只能闭住了气,手中随侯剑一挽,把自己周身护住,往那烟雾中一头扎去。

楚江急这一出障眼法一方面是为了护住自己,另一方面更是便宜了落野飞星,他本就目盲,不受这烟雾半分影响,手下又是几箭连发,直往声音来处射去,直擦着楚江急和井柏然两人的衣襟过去。楚江急直着嗓子大叫到,“老瞎子!你别敌我不分!”他这么一叫,反倒叫井柏然知道了他在何处,在烟雾中一剑送来,险些正中他的手臂,楚江急心中大骇,只得拿忘归硬格了一下,差点被井柏然把弓身斫断,他近身功夫远不如井柏然,此刻被缠上了,简直没有招架之力。井柏然贴得离他极近,既怕又在烟雾里失了他的踪迹,又拿他当挡箭牌,只盯着他两手,怕他又掏出什么暗器。

他听了楚江急之后的话就心中浮躁,不想恋战,只想赶紧去追白敬亭,眼下只想赶紧把这两人杀了了事,手中剑招也显见地狠辣起来。楚江急用忘归与他支绌了一阵子,渐渐气力不支,眼看着就要死在他的剑下。井柏然见对方露出一个破绽,冷笑一声,右手使剑架住对方的弓,左手便去扣对方的手腕,想把他的手臂拗断。不想他手甫落到对方的衣袖上,楚江急的脸上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他心叫不好,猛地把手往后缩,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袖中飞出数只精钢打的勾索,统统刺进了他的皮肉,把他的左手霎时间绞得血肉模糊一片。

这一下痛彻心扉,井柏然不由得抱着左手往后猛地退了几步,落野飞星的箭偏在这时又到,他躲闪不及,只能拔剑去挡,堪堪拨开几箭,左肩上还是挨了一箭,万幸是这箭没有撞碎他的骨头,只是扎穿了皮肉。此刻雨越下越大,烟雾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衣服已经尽数湿透,分不清是雨是血,往后靠在一棵树上,用手中的剑撑住了地面。

井柏然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自知流血不至于如此,想必是楚江急的勾索上面喂了什么毒,若是别人恐怕此刻已经死了,他从小被他师父喂了各种各样的毒,寻常的毒已经拿他没什么办法,眼下还能挨一阵子。

“井少侠,”楚江急站在他不远处,弯弓搭箭瞄准了他,他自己适才也挨了井柏然几剑,手臂大腿上均有伤口,样子也是狼狈不堪,不过若论伤重,倒不像井柏然这样一条胳膊已经使不上力气严重。“得罪了。”

井柏然勾起唇角笑了笑,他适才往周围看了看,落野飞星已经不见了,想必是看他此刻再成不了气候,已经只身去追白敬亭了。

“来吧。”他低声说了一句。

+++TBC+++


你们不要担不该担的心,故事的结局是非常明朗的,小井也挺能打的,本章中这不是他的真实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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