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白树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你为何要发愁

【井白】与云齐(三)

可以说是燃烧绳命了,竟然有了一些剧情,老白听了都想领舞。

师弟其实是比较能撩汉的,这是本文的惊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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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又原路从窗口回了房间,白敬亭和衣往床上一倒道,“我们过些日子再回去,据说这两天来了个戏班子,会不少厉害的戏法,今日太晚了,明天我们看看去。”

“都依你。”井柏然答他,把剑摘下来放在桌上。“我们今日从江岸看江心明月虽然自在,明日我们租一条画舫,从江心看岸上繁华,肯定别有一番滋味 。”

“不要舞姬歌女,换几个厨子。”白敬亭接着他的话说,他异想天开,又兴致勃勃地提出许多建议来,“或者厨子也不要——”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井柏然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打断了他的话。他面色严肃,沉声道,“屋顶有人过来。”

白敬亭屏息侧耳一听,果然听见房顶瓦片有硁硁之声,来人脚步颇为沉重,而且越来越近。井柏然执剑在手,他最近处境特殊,不得不处处提防。他自己虽然视武林盟主的名号为负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是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井柏然仗剑站在窗边,只听见来人气息紊乱,脚步虚浮,一点也不像个高手,不由得心下疑惑,想是自己过于疑神疑鬼,最多不过是个普通的毛贼。这时只听一声巨响,窗子被人从外面用蛮力撞开,一团黑魆魆的人影滚落在地,他下意识地举剑便刺,对方却也不闪不躲,只是躺在地上,白敬亭在旁边喝了一句“且慢!”,扯住了他的手,回身往窗外望了望,掩上了窗子。

井柏然剑势堪堪收住,定睛一看,地上的人一身夜行衣,但是血腥气浓烈,眼看着就把房间的地面洇染了一片红,眼看是已经受了重伤。白敬亭先他一步,蹲下身去揭开对方脸上的面巾,对方一张脸全是血污,面目模糊,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井柏然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白敬亭抬起头看他,脸上神色复杂无比,正要开口说话,地上的人却突然动了,他猛地抓住了白敬亭正在他身上摸索伤口的手腕,复又松开,把他推到一边去。

井柏然正想上前,伤者却猛地翻身跪在了他面前,俯身便拜,他做这个动作已经十分吃力,房间里的血腥气登时又浓重了几分。

“井少侠。”他嘶哑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事关社稷,我命不久矣,只能出此下策,还请少侠听我一言。”

井柏然皱紧了眉头,蹲下身去,想要把对方扶起来,无奈对方执意不起,又气息微弱,声音几不可闻,他只能屈膝半跪在他的身边,去听他的话。

“你到底是谁?”他眉头紧缩,急切地问道,“谁伤了你?”

“我是钦差大人的护卫,钦差大人已经被燕王所害,我拼死逃出,是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东西送出去。”不速之客把手往怀里一掏,拿出一封信来,颤颤巍巍地塞进井柏然的手里。“燕王要谋反!”

井柏然和白敬亭对视一眼,俱是惊骇无比,不想这平静的夜晚竟然生出这样的祸端。

自称护卫的人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与钦差大人白天在这酒楼里与人接应,正好看见您进了这酒楼里。如今钦差一行已尽数遇害,我也活不过今夜,想只有少侠您一人足以托付此事。”他颈上一道伤口仍兀自流血。声音如同从地狱里拉扯而出,字字泣血,听着极为骇人,“您侠肝义胆,万人景仰,必不忍看兵戈大兴,百姓涂炭,还请您将这信亲手送到梁城魏将军手里,请他禀明圣上,早做准备。”他话说到这里,就把头重重地往地面上磕去,只撞得地面石板砰砰作响,留下一个血印子,惊得井柏然连忙去扶他,他摇头推开,又掏出一块金牌,交给井柏然。

“追兵在后,我不能在此耽搁,您也需即刻动身前往梁城。”他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最后又向他们二人一拱手,“两位少侠,我先行一步。”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又爆发出一股力气,竟从窗口跃出,渐渐远了。

井柏然手中捏着沾染血污的书信和金牌,仍然满面惊骇,不知道该当如何,白敬亭在房中满面焦躁地大步走了两个来回,拿下架子上放着的水盆,先把屋子里与窗框上的血迹草草擦洗了一番。又强做镇定,把井柏然拉到桌旁坐下,把灯花拨亮,沉声道,“我们先看看信上写了些什么,再做决定。”

他从井柏然手中接过信,两人在灯下头挨着头,将这封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的密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读到最后,不由得一颗心如坠冰窟,两个人俱是一身冷汗。这信上洋洋洒洒,写的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字句,当今皇上如何风烛残年,太子如何年少无能,欲集合几路兵马,就说太子之母贵妃惑乱后宫,外戚当权,打着勤王的旗号杀进宫去。信尾朱印凛然,正是燕王写给其一位心腹将军的亲笔。

“苍了天了。”白敬亭先叹道,往后一仰,“师兄,你这次可是惹上了大麻烦。”

井柏然收回了信,贴身藏好,一脸的苦相,又接着灯光看那金牌,上面雕着五爪金龙,横眉怒目,栩栩如生,想必是钦差的信物。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处处透着蹊跷,我明明没有在账上留下姓名,他是如何知道我在这房间内?我和他素未谋面,就算他听说过我,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突然托付给我?”井柏然边说边摇头,“这桩桩件件,都难以说通。”

“你白天来寻我时,我亲耳听见那小二交待给你我是在哪一间房,他声音实在不小,但凡有心的人,只要是有点功夫,在这楼里都能听得清楚。”白敬亭略一沉吟,接口道,“钦差出行,想必耳目不少,你名声在外,身份特殊,他见你来得突然,不知你打着什么算盘,就算派了人来监视你,也不奇怪。”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燕王的人,我又如何知道这信不是伪造?梁城是不是圈套?这信若是假,我便成了残害忠良的帮凶,又或者梁城是圈套,你我手中有这种信件,栽赃皇亲国戚乃是欺君罔上的大罪,项上人头都要落地。”井柏然又自言自语到,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由得站起身,在房中面色沉重地来回踱起步来。

白敬亭走到他身边,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师兄,这些事情你我在这里想破了头也是没有办法一一证实。只是这信若是伪造,恐怕不会从燕王的领地送出去,实在是多此一举,又如果梁城是圈套,也不过是设给我们二人的圈套,与江山社稷却无碍,我看宁可信其有,容不得再迟疑了。”

井柏然略一点头,“你说的不错,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此地是燕王的封地,耽误一秒危险就更多一分,就按照刚才那人说的,我们不如现在便动身。”

白敬亭一摇头,“不妥,燕王的追兵应该是追着刚才的那个护卫去了,若是没有发现我们,我们连夜逃走,反而可疑,平白暴露了行踪;若是现在已经发现,我们也逃不了多远。不如在这等到天明城门开了,我们装着悠哉的样子,做些准备,再出城去。”

井柏然略带惊奇之色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就依你说的,我们先捱到天明。”

他顿了顿,又道,“小白,刚才那人也只将这事托付给我一人,不如你——”他还未说完,白敬亭便在他背后狠敲了一记,喝道,“你这话要是说完,我就把你当成面人,活吃了你!”井柏然转过脸看他,见他满脸愠色,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便闭上嘴,拉着他的手,叹了口气。

“小白,我只是怕——”

“你也不怕,我也不怕,怕什么?”白敬亭又抢住他的话头说,“我们哪儿都一起去,去哪儿做什么,都由我们自己,没别人的事。”

井柏然听得心里一动,忍不住就把他拉进怀里坐着,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便觉得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他心中温暖,嘴上还是不留情,“现在嘴里说得好听,当初撇下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哪儿都一起去?”

“我知道你过得好,我身在天涯海角又有什么关系?如今遇上这种事,是老天叫我们共患难,没有再跑的道理。”白敬亭静静地回答他,他向着灯的方向凌空一弹,屋里便陷入黑暗,只有明月从窗口照进来。这屋里还留着血腥味,黑暗中危机四伏,他们二人在一起,却觉得也不足为惧了。

“睡吧。”他见井柏然语塞,回过身拉着他一起和衣倒在床上,“你剑就放在枕边,明日我们把这房间收再仔细收拾一番,出去购置两匹好马,再给师兄他们送个信。”

井柏然点点头,伸手把他揽住了。两人各怀心事,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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