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白树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你为何要发愁

【井白】新天地(四)

这回是小井学长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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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井柏然家,不由分说又被按住让我吃了一顿,彻底把我制服,撑得不能动弹,躺在他卧室地上翻白。他坐在我旁边摸我的肚子,五指张开,手法熟练,说,“你是吃了不少。”

我有出气没进气,也懒得把他手打开,随便他摸,说,“你别按啊,不然就飚到棚顶上了。”

他说,“不能。”坐了一会又问,“你明天想去哪玩?”

我是一个不太喜欢游山玩水的人,非常懒,出去旅游之后为了和家里交差,经常做出从网上下载照片然后把自己p上去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很没山水之乐的人。我说,“都行,你领我去哪我就去哪。”他说,“我觉得你可能比较想在家躺着。”

我很诚实地承认说,“对,适当出门吃饭。”

井柏然很惊诧地说,“你都这样了你还能想到吃啊?撑得跟个翻盖王八似的。”

我说,“那不耽误。”又觉得遭到侮辱,想要伸手捶他,但是够不着,而且又懒得动,就作罢了。

他家有地暖,而且人吃完了饭就困,我躺在他卧室地板上就睡着了,中间热醒了一次,发现他还给我盖了个被,他也不出声,坐在我旁边戴着耳机玩手机,看我醒了问我,“你上床去睡吧?”

我睡得神志不清,也没卵他,觉得地板很硬,但是床又太远了,掀了被挪到他大腿上又睡了。

再醒过来还是热醒的,他很执着地又把被给我盖上了。井柏然看我不睡了才起身去上厕所,走路一瘸一拐的,像范伟,我心里还纳闷,这是怎么的了?再一想,应该是叫我给枕的。

当天夜里有一场我想要看的球赛,井柏然家里还有老人,我们俩大半夜的在家里大呼小叫的也不太好,而且他的床也的确很小,除非我躺在他身上,不然决计睡不下两个人,我说我睡地上就行他又坚决不同意,最后想了一个办法,我们俩出去开了个房。

我靠在柜台上等前台小妹登记身份证,在我们寝室群里说,“我要出去开房了!”

山哥第一个回复,说,“展开讲讲,细节要到位。”佐以很多淫邪的表情。

我停顿了半天才说,“是和井柏然。”本意是涮他们,这已经到了包袱抖响的时刻,接下来应该遭到辱骂,没想到他们这时候反应确实很激烈,但是和我想象的有点出入。

山哥说,“我操了,这个逼人!”

魏大勋才出现,也很义愤填膺地附和道,“这个逼人!”然后就没有了声音,我本来以为是在说我,井柏然的手机在旁边嗡嗡嗡震,他点开看,很摸不着头脑,问我,“你寝室人怎么骂我?”

我说,“误会,误会。”回头又在寝室群里说,“我俩就开房看个球!”

魏大勋说,“你俩挺奢侈啊,看个球还得开房,你们再叫俩小姐在旁边当拉拉队,呐喊助威,更有气氛。”

山哥说,“老三,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开房的借口你怎么还能信呢。”

我说,“他家没有地方睡。”

山哥说,“你完了老三。”又重复道,“老三算完了。”短短几字,情绪跃然纸上,如同在自言自语,就此不再回应我,仿佛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搞得我很困惑。

井柏然手机又嗡嗡响,他问,“怎么又骂我?”

我说,“谁知道,不知道他们几个,一天天的。”这时候门卡就递给我们了,井柏然也没有再问,跟我一起上了楼。   

这时候也就九点,他看起来特别困,我说,“你昨晚干嘛去了?打游戏?”

他说,“昨天晚上失眠。”我问他,“因为什么啊?”

他犹豫了一下,我看他不愿意说,说不定干了什么勾当,怪不好意思的,就把话题岔开了。

后来井柏然跟我说,是因为我要来,前一天紧张得一夜没睡,我心想,这人啊,唉。

我看他困得像什么一样,而且他也不是很喜欢篮球,没必要在这陪我这个太子读书,就说,“你洗澡去吧,不要在这里困兽犹斗了。”

井柏然说,“你先去吧,一会球赛要开始了。”

结果等到我洗完出来他就睡着了,井柏然睡觉还比较安静,没有什么不良的习惯,我看了一场无声的球赛,看到中场休息的时候想起来,帮他把被盖上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我被手机震醒,一看是嘉尔姗姗来迟地在群里发出感慨,他出国玩去了,估计是飞机才落地,和我们有一定时差,嘉尔不骂脏话,把山哥的话做了删节和翻译,很文雅地说,“My God!这个人。”

井柏然也醒了,看了一眼手机,又看我,问我,“你球赛看完了?”

我说,“看完了。”

他说,“那睡吧。”顿了一下又问我,“嘉尔又怎么了?这大半夜来鞭策了我一顿。”把手机举过来给我看,我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只看到很多纰漏百出的四字词语,的确是嘉尔平时的语言习惯。

我说,“不知道他们几个,一天天的,睡觉吧哥。”

他答应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我这时候已经半截入梦,随口问他,“哥,叹什么气呢?”

问完另外半截也入梦了,答案终于没有听到,但是梦见了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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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沈阳蹉跎了将近一个礼拜,一点也不像一个游客,只能说是一个食客,跟着井柏然穿街过巷地吃东西,故宫北陵大帅府一概没去,除了吃就是睡,中间还去了一趟冰雪大世界滑雪。井柏然这个人,什么都行,能歌善舞还会做饭,还会吹萨克斯,长得也带劲,就是运动不行。每次我回头看他他都在地上四脚朝天,收成好的时候是坐着下来,不好的时候不成人形,像在施展一套沾衣十八跌中十八跌的部分,都不知道那些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嘲笑他,“哥,你练什么蛤蟆功,这怎么摔得跟敦煌壁画一样,你这是要反弹一些什么呢?”

他大为挫败,双板和单板统统试过一遍,最后接受和板没关系,是他自己的问题,换快板都不行,滑了两个半小时,他屁股在地上的时间有两个小时,看着都揪心。

我说,“你去旁边的儿童滑雪场试试。”

他说,“不行,那更危险了,未成年人把我铲死了都不犯法,也就批评教育一下。”

但是他就算摔成这样也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我先提出的去玩别的算了,我们两个遂去坐轮胎滑雪,他说,“不用给我轮胎,我屁股已经摔得和轮胎一样了。”

井柏然平时那么风流潇洒,振一臂有千百学妹高呼,很少见他露怯,号称机工梁朝伟,结果在这摔得像东成西就里的梁朝伟一样,让人觉得又好笑又可怜。中午去吃饭的时候我和他说,“哥,亏得是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他坐在我对面,衣服也不好好穿,在肩膀上披着,端着一杯热茶架着腿,看起来又很潇洒了,对我笑一笑,说,“也就是因为就我们两个人。”

我说,“怎么说,要是三个人来你就能雪上飘了?我俩一左一右搀着你?”

井柏然感叹道,“你怎么像个傻逼呢,一天天的。”说完把自己眼前牛肉面里的肉挑到我碗里。

这时候已经到了腊月底,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刚来的时候井柏然给我裹得像年画娃娃,等到最后要送我去火车站的时候,我连脸都圆了一圈,脂肪层加厚,抗寒能力也大大加强,不会一出门就想往回走。井柏然比我还要抗冻许多,风衣围巾走在烈烈风中面不改色,如同一位东北许文强,出门收拾得好像要去拍平面广告,他奶说,“你怎么不干脆不穿就出去算了?你看看人家小白。”

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井柏然的,他说外面太冷,让我干脆穿回家算了,开了学再给他,此时也不好意思发言,井柏然为了糊弄过关,出门前先穿一件,出门之后再套在我身上,我像个俄罗斯套娃,走在他身边,真是许文强旁边的丁力,黄晓明身边的黄海波,我向他抱怨,“你又不是跟对象出门,穿这么好看干嘛呢?”

他模棱两可地说,“差不多吧。”

我问,“还得差多少才算多啊?”

他说,“谁知道呢,差多少呢?”

我回北京买的是晚上的火车票,卧铺,第二天睁开眼睛就下车,临近春运,站里的人实在太多,他没有进检票大厅,在门外目送我进去,手插在兜里,在我回头看他的时候冲我挥手,旁边送站的人从他身边经过,都要回头看他一眼。

我脑海中响起一句“随霓虹千盏风里我独站”,心想,机工梁朝伟倒也不算夸大其词。

刚上了车,看见大勋在群里声泪俱下,故事梗概是他一家驾车前往农村探亲,和他爸一起把鞭炮放在车顶盖上燃放,结果把挡风玻璃崩碎了,没找到能换玻璃的地方,三九天一家三口一路驾驶敞篷车回家,被北风吹得像三个朝圣者,被他妈揪着头一通擂。

我说,“你妈没把你爸的毛衣脱了?”

大勋说,“你别说话了,开房看你的球吧。”

我说,“我这就回北京了。”

山哥说,“回来吃饭,我验一下你的守宫砂。”

嘉尔还在国外,一般来说对话发生六个小时之后他会加入。

夜里的时候我醒了一次,是差不多半夜三点,打开微信看到一串井柏然的消息,我想要回复,但是信号实在太差,没有发出去,只能又躺回去准备做梦。过道里有孩子哭,下铺的大哥又鼾声四起,叫人没有办法睡沉,总在半梦半醒之间,恍恍惚惚又听见井柏然问我,“明天你想去哪玩?”

我张嘴想要按照惯例回答,“去哪都行。”结果反倒醒了,车上一点也不暖和,我自己把被掖紧,又把外套上上下下盖了一身,车里响起广播,前方到站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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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又开学,我们学校算是开学比较晚的,我是踩着点回到寝室的,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回来了,在整理东西,过了个年,大家都富态了一些,但是神态都比较萎靡,看神态对校园生活也都没有多大期待。

嘉尔染了个白头发,自觉很潇洒,向我们展示了半天,又出门在寝室走廊逡巡,但凡遇见认识的同学就放慢脚步,期待与对方发生对话,后来还是被山哥亲自出门夹回来的,都溜达到隔壁楼去了。

嘉尔一般来说是不怎么逃课的,所以忘了校园生活的一大忌讳,就是不要在课堂上装扮得太显眼,不然会被老师记住。果不其然,他染这个头发,开课第一周基本每天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两到三次,每每操一口港普和老师battle,驴唇不对马嘴,苦不堪言,第一周就染回来了,夜半时分轻抚自己白头发的留影暗自垂泪,人家都是白发人怀少年时,他正相反。

结果又上了两周课,一位老师不经意间提到,“你们班那个白头发的同学怎么这两周都没来。”嘉尔气得绝倒,自此主动向每一位老师介绍自己的发型动向,山哥说,“你适可而止,人家老师以为你勤工俭学去当托尼了呢。”

我们寝室成绩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坏,拿不了奖学金也挂不了科,个人有个人的特点,我个人有两个缺点,第一是早上不愿意起来去上课,而且起床气特别严重,从翻身落地就紧锁眉头,山哥点评我说,“老三早上起来拿着牙刷跟拿个方天画戟一样,看谁不顺眼就过去刷谁,十步刷一人。”

我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所以醒来一个小时之内尽量不和人发生对话,以免产生冲突,把发言控制在“两个包子一个豆浆”之内。食堂阿姨的火气看起来比我还要大,基本是从窗口向学生投掷早点,所以我一般刷完卡后都迅速后退一步,正好能把早点接在怀中。另外一个毛病是喜欢上课睡觉,有一次睡得太熟,睡前身边还是嘉尔,醒来之后变成井柏然,我吓了一跳,问他,“你来我们专业课上什么?”

他说,“你们专业课都下课了,现在是你在上我的专业课。”我们俩那天前后两节课的教室是同一间。

结果老师眼生我,以为我是来友情旁听的,还喊我起来回答问题,我把毕生胡说八道之力都用上了,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老师很快叫我坐下,可能以为我疯了。井柏然在我旁边笑得直抖,被我捶了。

山哥和大勋的毛病就是喜欢接话,而且接得很精到,总会引起哄堂大笑,影响课堂秩序,不过他俩也知道见好就收,而且又比较会哄老师,老师对他们一般也只是口头警告,没有酿成过什么恶果。

大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喜欢上课吃东西,吃就算了,大家都吃,他还要很隐秘地吃,四下里先侦查一番,再把零食送进嘴里,每一口都吃得像人生最后一口那么紧张严肃,结果越是隐秘,越是显眼,简直像是在挑衅。我们学校的课桌桌肚比较大,可以把头伸进去,这个人有一次把头伸进桌肚里偷吃不知道什么东西,就在这个时候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他悚然一惊,条件反射地起立,结果连人带桌一同离开地球表面,像寂静岭里的三角头,把老师吓得半死,以为他要当场来一段舞龙舞狮,事后得外号“头把交桌”,被嘲笑了很久,甚至传出了音院。

井柏然和我一间教室的那节课是晚饭前的最后一节课,我那节课是空的,一般会在隔壁空教室里等他下课,然后和他出去吃饭。四月份有一天,我和他吃完饭正好遇见一个社团在搞活动,在图书馆前面的广场边摆了风筝卖,广场上放风筝的人不少,不过放起来的其实不多,大部分是在拖着风筝跑,像在遛狗。

井柏然买了俩风筝,一个海绵宝宝一个派大星,把海绵宝宝给我,说,“就当饭后消化。”没想到还真的放了起来,两个非常丑的风筝在天上飞,太阳已经沉下去了,也看不太出哪个风筝是谁的,我俩扯着跑了一会,两个风筝就因为离得太近缠在了一块,基本是没有什么解开的可能,我和他站在原地仰着头看了一会,井柏然说,“把线放到头吧。”

两个风筝就缠在一起飞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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